转身在案上寻到了茶盏,待她端着水杯回头,少年已然闭眼睡了过去。
油灯微晃了一下,狭隘的水面起了涟漪,钟盈把茶盏缓缓放在一旁案几上,位置刚好,确保他若醒来定能拿到茶盏。
许是入了夜,酒肆外头喧闹声少了许多,时不时有鞋履踩着朱木起了嘎吱声,与远处的狗吠一同,拉长了邑京的月色。
这整夜里,这少年的情况时好时坏,有时候大汗淋漓,有时候又全身冰冷。
钟盈几乎没有阖过眼睛,让茗礼一起帮着,灌药,擦汗····
这般做了无数次后,荀安似乎才稍有些安静下来。
她听到外头起了敲梆子的声响,喊更的人声音清亮,在夜里很是分明。
她勉强坐了下来,这一晚上事情过多,她未有时间细想,如今终于得闲,看着眼前紧闭眼睛的少年,心思才有短暂飘远。
如今决定她回家的关键对象就在眼前,他的生死也关乎她的命运。
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系统,自帮她寻到拯救对象后,就声明不会再汇报任何黑化进度,除非她任务完成,才会有回程提醒。
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来猜测任务进度。
祈求荀安能安全度过今夜,今后她定像菩萨一般供着他,让他好好养伤,然后努力引导他做一个健康快乐的正常青年。
胡思乱想了一阵,眼前的烛灯光晕不断推去,眼皮子直打架,她撑着头睡了过去。
“盈盈,盈盈。”她依稀听到她家老母呼唤她的声音,顺着声线去寻,却只能听到声音瞧不见人,她一时慌乱地朝前方跑去。
那一点微弱的光线,无论她如何努力,却是怎么也抵达不到。
直至精疲力尽再也使不上力气,钟盈猛而惊醒。
“殿下。”她一抬头,见茗礼正对着她叉手一礼,神情紧张。
“怎么了?”钟盈略有失望,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回应道。
“杨公来了,说是圣人要您即刻进宫去。”茗礼面露难色。
“进宫?”钟盈头有些疼。
她低头看了眼还陷入昏迷里的少年,外头大抵已至白日,有光顺窗入,一时屋子里敞亮起来。
按那司医所言,荀安已平安度过了昨晚,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了,自己昨晚闹得动静这么大,她那皇帝弟弟知晓也不奇怪,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她进宫。
她站起身松了松肩颈,重新理了衣衫,拿上被她仍在一侧的拂尘。
如今套着长公主的壳子,要见的又是同胞弟弟,当朝圣人,努力靠近原身状态总是对的。
“茗礼,你待在这里看着他,司医那里需要什么,你多注意点。”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。
“是。”茗礼应下。
移了门,钟盈微眯了眯眼睛。
晨日光线压得她睁不开眼,还未看清来人面貌,已听前面有人一揖:“殿下,奴奉圣人命,来请殿下入宫。”
钟盈稍适应了光线,见前面是一个着了身绯袍的青年,腰佩银鱼袋,身量极高,眉宇俊阔,面白无须,除却声线比寻常男子清柔些,与邑京城里的郎君们并无区别。
“劳烦杨公了。”钟盈额首。
这位杨继是她那同胞弟弟最信任的内侍,前不久刚被擢升了朝散大夫,虽是散官,但足见圣人对其宠爱。
“怎会劳烦,实在是圣人昨夜听闻殿下回了邑京,今日天未亮,就命奴赶紧出宫来迎您入宫。”杨继往旁侧身,为钟盈让开一条道来,“殿下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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